其他老道都明白。
实际上何止卜拙，包括“年轻人”七师叔在内，老道们都是看着庄锋长大的。对他们来讲，庄锋绝不仅是徒弟、师侄、后辈弟子、未来掌门。内心深处，他们都把庄锋当成了儿子。
否则的话，他们也不会丝毫不在意门派未来，集体跑到虚空中来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。
这是七师叔修为不足，否则卜拙不会让他回去。
于是五个老道同时传音：“谨尊掌门法旨。”
二师叔说道：“周睃固然貌似不敢得罪鸿蒙派，但大家已经撕破脸，就不好说了。贫道觉得，既然情况有变，还是未雨绸缪比较好。前面有个星球，你我不妨暂做休整，恢复一下法力。”
“行。”卜拙点头，“顺便作法向祖师爷诉诉苦。”
暂时认怂，不代表这事就完了。
老七留在地球，肯定会祭告祖师爷，但他一个人的份量，显然不如卜拙等人大。
如果能请下祖师爷，乃至天庭鸿蒙派任何一位神仙前辈，周睃都得跪。卜拙坚信，区区妖仙，欺负一下凡人还行，对上鸿蒙派神仙，那是绝对没活路的。
六老道重新化流光飞行，在前方星球降落。
这是一个荒凉的世界。
神识所至只有石头，没空气没水，肯定也找不到食物。这老道们无所谓，化神期吸收天地元气足矣，不需要借助任何外物生存。
六老道布下防护法阵，打坐补充法力。
数小时后，老道们结束休整，在卜拙的带领下，将这段时间的遭遇写成表章，作法祭告祖师爷。
过程中，卜拙能感应到，庄锋仍然在靠近。速度很快，比他们全力飞驰快许多倍。这说明不是庄锋自己走路，只可能是周睃带着他飞行。
是以逸待劳，还是继续追赶？
抉择一点都不难。
六老道一致认为，无论如何还是要追。一来，谁知道周睃靠不靠谱，万一改主意中途停下，这段时间岂不是白浪费了？二来，庄锋靠近的路线，并非直对老道们，他们需要主动修正方向才行。
第二条很重要，因为在宇宙中移动，失之毫厘谬以千里。
更关键的是，庄锋移动速度太快了，老道们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跟他错过，临时修正方向是来不及的。
老道们正要离开。
忽然停住，集体看向远处某地面。
地上冒出股黑烟，烟雾中，一个矮个子老头儿旋转着钻出地面，迈着小碎步跑向老道们。
“什么鬼？”六师叔皱眉。
“不是鬼，是阴神。”卜拙笑道，“师弟从来没接触过山神土地？这是他们典型的出场方式。”
“山神土地贫道当然见过，可这老头儿的打扮太怪了，花花绿绿跟唱大戏似的。”
老头儿的确挺花哨，墨绿色的底衣和裤子，外罩一件大红的氅子，头戴员外帽，耳边还点缀了一朵绢花，看起来就像戏台上走下来似的。
二师叔摆手：“阴神的打扮跟被封神时代有关，而阴神的衣物都是幻化出来的，一旦定型，通常不会更改。贫道猜，这位老爷子做土地应该有年头了。”
五师叔开口：“二师兄，您真觉得他是土地神？”
“气质很像。”
“好吧……但您想过没有，这可是虚空中的一个荒芜世界，怎么会有土地神？”
二师叔茫然摇头：“我也不清楚。”
城隍土地之类的阴神，主要职责是守护，相应的，也靠信徒贡献的信仰之力过日子。在这鸟不拉屎——不，根本没鸟的地方做土地神，先不提天庭是否需要设置阴神，完全没信徒，怎么混啊？
说话间，老头儿跑到大家面前，满脸期盼的样子：“请问，你们是传说中的道士么？”
卜拙打个稽首：“正是，您是……”
“老天爷，一千多年啊，终于让我见着活人了！”老头儿咧开嘴，嚎啕大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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